时光呢喃——小说
当前位置:首页 > 企业文化 > 青果学院 > 时光呢喃——小说
套 钻 头 (连载之二)
作者:admin 时间:2004-04-09 浏览数:0
作者:刘仕全(退休职工)
马弘说:“就因为掉钻,变更设计、推迟工期,追加投资,这实在有损公司形象,对今后投标揽活不利!”
“马主席,你的意思?”
“我认为应立足打捞方案!”
郭锋摊开双手道:“刚才方总也说了打捞是最佳方案,可是一个个办法都行不通呀!”
马弘说:“我们应该发动群众,大家开动脑筋,出主意,想办法,也许能成功!“
郭锋:“也许能成功?可是这一开会,一动员,搜集建议,论证方案,我们的时间赔不起!”
马弘耐心讲道:“过去搞全面质量管理,很重要一条是依靠群众,日本专家就很欣赏我国的鞍钢宪法,组建三结合的QC 小组,群策群力反复实践攻关,我相信钻头能够打捞起来的!”这时会场发出一阵阵议论声,甚至有人轻轻地说:“这都啥年月了,还念老掉牙的经?”
郭锋出于对老同志又是工会主席的尊重,连忙打招呼道:“大家静一静,听马主席讲完!”
马弘又讲:“我参加工作三十多年,还没有遇到钻孔桩掉钻头没打捞就变更设计的!”
极力主张变更设计的主管工程师一辉说:“老马,这是长江大桥,情况特殊,钻孔深,改变设计虽然增加投资,但绝对安全,对公司利益毫无损失。”
马弘也不让步说道:“经济利益虽无损失,可变更设计要报勘测设计院及甲方批准,这个影响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方总工程师听了点点头说:“马主席说得好!”
马弘见老总赞同他的看法,便又讲道 :“我建议做好吴班长的思想工作,同时请回退养在家的樊长生老师傅,大家出谋划策攻破难关。”
方工程师说:“这不是让郭总经理难堪吗?”
郭锋爽快地表态说:“这有什么难堪,马主席的建议,很好!只是还得请你亲自出马,回基地请老将出山。另外,办公窒李主任拟个告示,悬赏一万,打捞钻头。”
马弘一听,知道郭总想用重赏这之下必有勇夫的激励机制来调动积极性,可他并不了解樊长生的个性,于是用手势制止说:“悬赏之事,不可声张,樊老头知道了他才不为赏钱而来,至于钻头打捞起来了,自可按郭总的意思办。
郭总也洒脱地一挥手:“好,就这么定了,散会。“
马弘坐上郭总经理的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当夜幕降临时,他已赶回了总公司家属基地。他吩咐老伴准备酒菜,便去樊长生家,把樊老头拉过来喝酒。几杯酒一下肚,老朋友的话就多起来,边开玩笑边喝。当马弘询问:“樊头,生活过得咋样?”那樊长生眯着眼睛笑着回答:“马吊肚(调度),咱樊班头日子过得舒畅。钱虽少拿几文,乐得清闲,坐茶馆打扑克,下象棋,想咋个玩就咋个玩。我不象你,顶着磨盘跳枷棺,看别人的脸色,吃受气饭。”
马弘说:“看你说到哪去了,我可没吃受气饭。不过你这神仙般的日子,我也很欣赏。“
“吊肚,你娃也干不了几年了,回来咱哥们一起搓麻将打双扣。”
马弘又给樊师倒满酒:“来,感情深,一口闷。”
“哥俩好,千杯少,干!我听说你娃升了官,当了兼职工会主席,好,有出息,当官要为民作主,多为工人说几句话。前次办退养,我就佩服你能说几句公道话。”
马弘:“老兄别过奖了,说来也是,工地上确实需要有经验的老技工。老同志也是国有企业的宝贝嘛,不能一刀切,要不然你徒弟咋会遇到麻烦了!”一听此话,那樊长生瞪着大眼:“他遇到啥麻烦了?”
马弘说:“你不晓得,昨天毛彬值班换钻头,不小心把钻头掉进深孔去了,弄不好得替人受过,罚款处分。”
樊长生:“耶,他娃就不会把铁疙瘩套起来?”
“你说得轻巧,他能套起来,我跑几百公里回来请你喝酒?”
“好呀,马吊肚,我明白了,原来你用计把我灌麻了,好叫我去套钻头?”
马弘故作惊奇道:“你能套钻头?我咋个没听说过?”
樊长生这下抖起资格来:“不是我吹牛,我在桥工大队当钻机班长时,,你娃还不晓得在哪个工程队挖泥巴?那时用的是130型冲击式钻机,不小心就要卡钻掉钻,每次都要请我去打捞处理,就连过去留过洋的李老程师见了我的面都得请喝酒,你猜他还给我起了个啥外号?”
“啥外号?“
“打捞钻头的樊博士。“
马弘故意问道:“我咋个就没听到你给徒弟讲过呢?”
樊长生挟起一颗花生米往嘴里一抛:“你娃来得晚,晓得哈?这些年搞全面质量管理,很少发生断钻掉钻的事,我这土博士的招术也用不上了。”
“我看你是吹得凶,你到工地上去把钻头套起来,我就说你有真本事。”
“我才不计较你信不信,反正到工地,我不去!”
“为什么?”
樊长生气愤道:“嗨,为什么?一看到那几个洋盘大学生就怄气,西装革履,皮革透亮,头发梳得油光光的,蚂蚁上去都要拄拐杖,同我们过去的老局长、老处长、老总工程师,简直没法比!”
马弘:“樊老兄,啥年月了?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嘛,咱们总不能让这帮小青年像我们那些吃过忆苦饭的呀!你让他们穿上破旧的工作服到处窜,那甲方老板,地方政府官员咋个看?”
樊长生知道理屈,但并不服气:“衣帽穿戴虽然不能苛求,可是对人也要有点人情味,不能那样高傲,你老弟看到没有?报上有篇文章,“庸才大学生,天才博士生,奇才高中生?”
马弘:“现在大学生到处都是,不假,可并不都是庸才呀!”
樊长生咬文嚼字道:“庸者多数也,精英少数也,我这个初中生还是分得清,人贵有自知之明。”
樊长生抢词夺理:“好当然是好,可你总不能凭张纸文凭到处瞧不起人!我们这些老工人没有功劳也有疲劳,咋个就看不顺眼呢?”
马弘拦住话头:“好了,好了,莫扯远了,快吃菜喝酒!有空了把你的牢骚痛痛快快倒出来!”
樊长生:算了,咱们是哥俩好,不说了!”
马弘心想得采取激将法,软硬兼施:“你不说了,那就听我说!”
樊长生:“你娃是工会主席,工人的妈,你说!”
马弘:“你樊头不看佛面看僧面,咱们一个甑子里舀了几年饭,大家都是好朋友,你给我到工地溜一趟,帮我的忙,也帮你徒弟解扣,免得人家说樊老头教的徒弟是草包!”
樊长生发火道:“谁说我教的徒弟是草包?吴昆教的徒弟才是草包!”
马弘哈哈大笑:“他的徒弟,你的徒孙,徒子徒孙出纰漏,你师爷脸面有光?我说你呀,白市驿的板鸭嘴壳子硬,经常叫要为老工人争口气,现在给你搭个戏台子,唱花脸不敢上了?”
戳到樊长生的痛处:“谁说我不敢上了?”
“我看你就不敢上?你空有一身本事,不拿出来使,有什么用?为老工人争口气,嘴巴说得好听! ”
樊长生急得站了起来:“我老樊从不下孬蛋,我去!”
马弘试探道:“真的还是假的?”
樊长生:“真的,我这回非要为老工人争口气!”
马弘趁热打铁道:“那好,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马弘也激动地走到樊长生跟前:“好,我就喜欢你樊老兄的爽快,你看还找不找个帮手?”
樊长生想了一下:“找个帮手也行,把刘可弟弄去!”
“哪个刘可弟哟?”
“唉呀,就是那个爱喝点酒,喝上三杯就不行了,要可口可乐的刘三娃!”
马弘也痛快地答应:“行,咱们一道去给他讲,顺便给家属打个招呼,明天早上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