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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呢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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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桷树

作者:admin  时间:2008-03-17  浏览数:0



 

朝辉

走进重庆最古朴雅致的街巷,看到的不是荒凉而是自然。那种反璞归于真的自然。因为在你眼光掠过这宁静的历史后院的时候,你多半会看到老者优悠地坐在脱完漆的桌子前呷着茶,衣服肯定是朴素的泥色,头发花花白白却精细地被老伴梳理过,满脸的显着深奥与认知的皱纹。坐的地方多半是一棵很参天的黄桷树,枝叶繁茂,树干就像老者的脸,扎根在零碎铺着石板的土地,俨然看不到松散与新鲜。黄桷树的另一边,老者远望的地方,定是一片崖壁,要么就是一条河!

这种典型的照片在老重庆随处可见。之所以说是老重庆,而不是如今的直辖市重庆,是因为这种恬淡与适然宛于止的宁静,古如城砖的绛色,只有老重庆的老字才担当得起。

但是,我要说的,仅是黄桷树。

正如提到重庆必想起“山城”“雾都”“解放碑”“朝天门”一样,默默代表这种古朴不失真的千年夏天古城的不是山,不是雾,不是江河不是轮船,而是这种黄桷树。

今日看到的黄桷树大都有合抱之大,树根偶尔可以在岩石上露出半截,那多半都有碗口粗大,显示着力量与苍老。树干疙疙瘩瘩,像一台录音机,如你俯耳倾听,便会听到一系列的声响,仿佛孩童的嘻闹,仿佛青年的爱誓,仿佛老年人的回忆时的哂叹。还有慢步的马蹄,辘辘地车轮,银铃般的驴嘶。那是一种很让人忘掉黄桷树只是一棵树的感觉。不信?听到如此繁世响于耳畔,你耳贴之处还是冰冷的木纹吗?那岂不是昔日的老者在用充满阅历的皱纹在讲述历史,那岂不是胜比文人墨客骚弄享受虚于历史的卖弄之辞,那岂不是一台老式唱录机用机用机针在划在古老厚重的唱片上所响起的《牡丹亭》或《夜曲》。都对了。再看枝繁叶茂,一年一载生生不息,偶尔搭及旁边的房顶,但主人并不急于砍伐,相反显露出的却是一种犹外的尊敬。让他们累了的肢体暂歇于此,直到快要破穿青瓦,不得不采取措施时,主人才双手合十,在树下先祈告一番,像是在表边歉意,请求原谅。再拿出刀小心砍掉。而且砍的姿势异常温柔且好看,毫不粗鲁。因为生于黄桷树下的人民永远不会粗鲁。

这各牌坊式的黄桷树随处可见。而且享受着人民跟以前一样的尊重。据悉,黄桷树生长缓慢,一年不过一二十公分,而长成此状,通常百年之久,所以,的确可以夸张但不夸耀地称黄桷树比历史更长。

在重庆,历史显得沉重。但一碰到黄桷树,便是显得异常兴奋,好像是见到兄长,见到一样有思想的知音。不远处的河水流潺潺,奏着歌儿,石板长出青苔,老者摇摇着蒲扇。一切显得智慧。

如果说文人的告别是在灞桥折柳而止,那么发生在老重庆的悲欢离合多数在黄桷树下。比如母子相别,比如恋人相别,比如佳友相别。也说不上为什么,重庆人骨子里似乎已对黄桷树产生的依赖,产生了情感。告别总要在黄桷树下的方叫告别。更惊奇的是,多少年过后再次相聚,叙旧之地不是酒楼,仍是那棵黄桷树。再过多少年,他们会说:记得那棵黄桷树吧,当时我们就是那儿执袂而别的……说话的时候,摇着蒲扇,阳光在地上洒下点点稀稀的光点,抬头一看,头上仍是那棵黄桷树,记忆透过叶间,点点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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