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坦

    差不多一个月了，他们几乎每天都会来到这棵桃树下。今天谁也不想说话，他眼睛盯着远处山间时隐时现已差不多成型的路基;而她背靠大树低头咬着大姆指。
    "荣荣，大姆指的味道是不是比别的指头要好一点？"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寻思着是不是该笑一笑，但说话的同时笑容并没有跟上，表情非常不自然，她放下手，并没有看他，目光转向天边，追随着远处几只上下翻飞的小鸟。
    "今天是你的最后通碟吗？"他叹了口气转过身来，他伸过手去想拉她的手，她的手微微地缩了一下，他的手只好抬起来摸了一下自已的头，心无名地痛了一下。他感到他俩五年的恋情也许真的走到尽头了。
    "我可不想在这些山沟沟里过一辈子，我爸为了你的事跑了那么多关系，事情都办到这一步了，到现在你还下不了决心。"她终于开口了。"荣荣，我是学铁路工程的，你让我到市环保局坐机关，这又不是我的专业，你总不希望我这辈子一事无成吧。"
    又是一阵沉默，他们都不想再争论了，这个话题也不知争过多少次了。
    "明天我要走了，公司只准我一个月的假。"
    "我去送你，火车票定了没有？"
    "看来，我们是没有缘份了？"他无奈地笑了笑。"小斌，你相信命运吗？"
    "相信，我原来还不相信的。荣荣，我们是不是来赌一下命，扔硬币如果？我赢了，你答应我的要求，如果我输了，我明天就跟你一起走。"他没有底气地开了个玩笑。她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二天早上，他来到她住的房间，她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在看。她抬起头来，他看见她的眼圈发黑，他知道她一定和他一样一夜都没睡好，有太多的回忆，有太多的决心要下。
    她把照片递给他。"在工地上两年你比在学校时成熟多了，你看原来的你多白，现在像是从非洲回来的。"他接过照片，那是他们在读大四时拍的，照片中两人坐在草地上，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两个人笑得都很灿烂，他的心一阵剌痛。
    "荣荣，你咋还没有收拾东西啊？"
    "小斌，你昨天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哪句话啊？"
    "就是赌命运啊。"他没想到她还会提到这事，好象还当了真。"算了吧，我赢了你，你也是要耍赖的。""不，我要赌一下，你会不会反悔了？"她用目光向他挑战。
    "荣荣，你就相信我们俩的命运会由一枚硬币之类的东西决定吗？好吧，你说是扔硬币还是翻扑克？"这也许是他们俩最后的机会。"你猜我的生日吧，日期是单数还是双数？"他笑了。很多日子他是记不住的，也不是记不住，他压根就没想记，什么情人节、愚人节等等，但诸如女朋友的生日，还有自己入党的日子等几个重要日子他还是牢记不忘的。
    "4月5日，单数，我记得你说过你和你父亲是同一天的生日。"得意写在他的脸上，"不是这个日子，我说的是农历，"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除了春节，他几乎不懂什么农历，他看着桌上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她正对着他笑，笑得那么甜，"还是单数。"他闭上眼睛，等待着判诀，似乎时间也停止了，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他感到一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时，他睁开了眼睛，她正望着他，甜甜地一笔，"你猜对了。"
    他疲惫地从工地上回到驻地，"老婆，我回来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我的工程师，这么晚才回来，吃饭没有，我给你热热。""还不是隧道里的事，我花了一下午才给理顺。老婆啊，有你在我身边就是好，你不在的时候我只有吃方便面，你要常在我这里就好喽。""我不上班啊，你养我，你养得起吗？对了，小斌，我今天给我爸寄了一千元去，当然是用你的名字，大后天他满六十，我们回不去，总得表示个心意吧。"她在外面的公用灶上给他热饭。
    "大后天，不对吧，今天几号？你和他不是一天的吗？"
    "我和我爸农历是一天的，公历又不是同一天，笨蛋。今年他要回老家过，我们老家是按农历过的，他是农历3月12日。"
    "3月12日……嗯？"